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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世第二十年

眨眼間,阮芽的“客人”便已經逼近後山,他們可以清楚的聞到從喪屍身上散發出的腐爛味道。

這樣濃郁的腐爛味道,難以想象他們將面對一個數量多麽恐怖的喪屍大軍。

而最恐怖的是,他們若是自己或是喪屍見血,勢必會引起喪屍的暴動,這後山,他們避無可避。所以,他們只能逃。

阮芽沒有去管他們,她撲倒在冬至面前,顫抖著雙手想要將保護的她的大灰狼抱起來。她的雙手顫抖得不成樣子,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,但下一刻,另一只手幫她抱起了冬至。

阮芽迫使自己冷靜的說:“幫我將冬至送到花房,那兒有藥。”

阮芽懂中醫,是她的媽媽教她的,但她的媽媽卻從未教過她如何拯救一只血流不止的動物。她看著躺在幹凈的臺案上抽搐的冬至,只能手忙腳亂的止血。

賀缺在旁邊看著,說:“子彈得先取出來才能止血。”

阮芽只給人取過子彈,比如賀缺,但面對冬至,她實在是下不了手,因為它流了太多的血了。

賀缺見此,又說:“我來取子彈,你去準備止血。”

阮芽連忙點頭。

他們忙活了好幾個小時,一直到正午的太陽高高懸掛在湛藍的天空上。後山土地上的血液被曬幹,才結束這場手術。

阮芽洗幹凈了手,坐在一邊,看著昏睡的冬至,輕聲說:“冬至年紀很大了,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來。”

賀缺看著她,發現她的眼眶紅的不像話,裏面布滿了血絲。她一眨眼,眼睛便全濕了。

阮芽撫摸著冬至柔軟卻黯淡的灰色毛發,說:“現在是末世第二十年的秋天,末世第二十一年的春天將要來臨,我不想冬至無法與我一同見證末世第二十一年的草長鶯飛……”

“賀缺,你知道我會做什麽嗎?”

阮芽的眼神有些呆滯,她接著說道:“喪屍擁有神奇而強大的生命力,如果冬至沒能挺過去,我會讓冬至以另一種方式,陪伴在我的身邊。”

賀缺在世上活了二十二年,在他認識阮芽之前,他所接觸的所有人,無不對喪屍避之不及。後來,只有阮芽。

賀缺忍不住問:“為什麽?”

沒頭沒腦的三個字,阮芽卻明白賀缺問的是什麽“為什麽”。

她微微俯身,將額頭輕輕抵在冬至有些冰涼的頭上,說:“我從來不覺得喪屍可怕,賀缺,我似乎明白了為什麽,你於我來說,是特殊的了。”

賀缺的反問脫口而出:“我在你心中……是特殊的?”

阮芽沒回答賀缺的反問,而是繼續說道:“你是喪屍的孩子,而我……我是喪屍帶大的孩子。我的親生父母的記憶早已在我腦海中淡去,將我帶到八歲的,是喪屍,是我的喪屍媽媽。”

“喪屍媽媽雖然是喪屍,但她擁有人類的理智,除了容貌與身體,她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。在我八歲時,喪屍媽媽終於記起了被她遺忘的愛人,她說她要去找她,於是她離開了廢土。”

“那一年我八歲,喪屍媽媽走後,我在廢土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,是喪屍用從城邦搶來的食物養活了我,他們還幫我找到了回家的路。”

“我的命都是喪屍給的呀。對於我來說,喪屍就是我的親人。”阮芽的眼眶中有淚水滾落,掉在冬至毛茸茸的腦袋上,冬至似乎心有所感,無意識的舔了舔她的臉,像是在為她擦眼淚。

賀缺心中大為震撼,他震撼的並非阮芽是喪屍帶大的孩子,而是阮芽會和他說起她的身世。這是不是意味著,他在阮芽心中,非常不一樣?

賀缺忽的又遲鈍的想起來,阮芽剛才才說過,他在她心中是特殊的。

這一想法在賀缺心中根深蒂固,令他如此歡欣喜悅。

他忍不住將正在哭泣的阮芽從冬至腦袋上拉起來,然後伸出手去,細心的為她擦拭眼淚。他低聲說:“你昨天也哭了,哭得好傷心。”

“其實我不愛哭。”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,阮芽一說話,就忍不住又想哭,眼淚打濕了賀缺的指尖。

“再哭眼睛就腫了。小姑娘啊,我向你保證,冬至不會有事。”

“真、真的嗎?”阮芽嗚咽了一聲。

“嗯,我給你講故事,你不要哭。”

阮芽吸了吸鼻子,安靜等待賀缺的“故事”。

“現在是末世第二十年,你知道為什麽我的母親明明是喪屍,我卻是二十二歲嗎?”

阮芽搖搖頭,她只經歷過廢土,沒有經歷過末世。因為沒有喪屍傷害過她。

“在曾經的幸存者基地,有一個研究所。他們專門研究一些“非人”的物種。後來研究所接納了一批身上攜帶了未知病毒的人,他們便是後來的喪屍。我的母親是裏面的研究員,一場意外,懷孕的她感染了病毒,成為了那些人中的一員。”

“他們驚詫於感染病毒的孕婦未曾出現流產跡象,便將我的母親當做了試驗品,一直到我出生,我的母親死去,他們將研究的對象轉移到我的身上。因為我除了一雙異於常人的紅眸以及上交的體魄之外,其他竟然和正常人毫無區別。”

“他們說我的基因非常特殊,或許能從中獲得安全的“永生”基因。”

阮芽果然不哭了,她的心神全被賀缺的故事吸引。她好奇的問:“這些你都記得嗎?”

“是。只不過那時候我太小了,我只記得他們說的話,他們做的事,卻不能理解是什麽意思。”賀缺想,這也是他異於常人的一點。他接著說道:“後來世界各地相繼爆發了這種病毒,末世來臨,喪屍橫行,研究所被喪屍毀了,我也終於逃出生天。”

一個兩歲的孩子,是如何在末世活下去的?阮芽簡直不敢想,她問:“賀缺,你的爸爸呢?”

“死在末世中了。”賀缺沒什麽表情的說道,這還是他長大之後,聽研究所中的研究員說的。

阮芽還想追問賀缺之後的事情,因為她記得齊繁曾說賀缺燒了一個研究所,研究所不是早在末世第一年便毀了嗎?

她滿肚子的疑問卻沒能問出來。因為賀缺的下一句話吸引了她的心神。他說:“我說了這麽多,只是為了讓你知道,我或許可以救冬至。研究的事情我不懂,但我可以當你的實驗品。”

阮芽錯愕不已的看著賀缺,她脫口而出:“不可以!”

賀缺露出一抹笑容來,他說:“在我心中,你也是特殊的。為了我特殊的小姑娘,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。”

阮芽一楞,因為賀缺的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。

“好了,別擔心,至少冬至現在的情況也還沒有那麽糟糕,不是嗎?”賀缺伸出手去,擦掉阮芽眼角最後一點淚痕,柔聲說道:“我出去看看他們的情況,你在這兒等我,我很快回來。”

阮芽呆呆地看著他,乖乖點頭。

賀缺走出去兩步,又忽然折返。他在阮芽跟前俯下身,唇落在了阮芽受傷的右耳邊,輕聲說:“偷偷告訴你,賀缺現在有點喜歡阮芽。”

阮芽什麽都沒聽到,她只覺得耳朵癢癢的,似乎有些泛紅。她好奇的問:“你在我耳朵邊說什麽呀,我聽不見。”

“秘密。”

齊繁幾人早已被趕出了這處山谷,阮芽能夠理解喪屍的意思,他們告訴他,他們幫她報仇了,咬斷了傷害冬至的人的一條腿,除此之外,也教訓了其他三人。

賀缺聽她用平靜的語氣敘述,聽完之後調侃道:“我以為小姑娘心太軟,容易吃虧,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。”

“他們是壞人,我不會心軟。”阮芽認真的說道:“我討厭他們!”

賀缺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:“嗯,他們是壞人。”

阮芽結束了和賀缺的交談之後,開始用田地裏的蔬果招待她的“客人”們,賀缺心說原來阮芽當初說她這田地裏的東西都是招待“客人”的,竟是喪屍客人。

賀缺還是第一次看見吃素的喪屍,驚訝也只是一瞬間,畢竟都末世第二十年了,萬事皆有可能。

招待完了客人們之後,阮芽又將喪屍引到了後山,後山有為他們清理身體的清水,還有幹凈的衣服。

一直到夜晚時分,這群特殊的客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,阮芽將他們送出山谷,同樣依依不舍的和他們告別,還和他們約定,等到冬至好了再和他們玩。

阮芽送完了客人,回到後山花房,賀缺正在照料冬至。

冬至躺在了軟綿綿的被褥上,尾巴耷拉著,看見阮芽過來才有氣無力的搖了搖。

阮芽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冬至的情況,松了一口氣,她說:“冬至的情況穩定下來啦!只要接下來幾天不惡化,就沒有大礙了。賀缺,你也不用當我的實驗品啦。”

“啊,真可惜。”賀缺調侃道:“我還挺期待被你研究的呢。”

“嗯?”

阮芽疑惑不已,賀缺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呀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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